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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场“亲密行为协调员”,职责是保证场景亲密而演员不受骚扰

浏览: 作者: 来源: 时间:2020-05-16 分类:行业新闻
*本文只能在《好奇心日报》发布,即使我们允许了也不许转载*澳大利亚悉尼电 — 在柔和的午后阳光下,成对的男女聚集在一起,身影映在高大的落地镜上。有些人在练习亲吻,有些人在抚摸对方,有些人指尖相触,氛围非常紧张。这不是夜总会,也不是狂欢...

*本文只能在《好奇心日报》发布,即使我们允许了也不许转载*

澳大利亚悉尼电 — 在柔和的午后阳光下,成对的男女聚集在一起,身影映在高大的落地镜上。有些人在练习亲吻,有些人在抚摸对方,有些人指尖相触,氛围非常紧张。

这不是夜总会,也不是狂欢聚会。这些成对的男女都是演员,正在参加一个“亲密讨论会”,这是为了响应时下的趋势,旨在戏剧和电影行业里开辟出“安全空间”。

目前讨论会的负责人是来自伦敦的“亲密行为协调员”伊塔·奥布莱恩(Ita O’Brien)。作为一名前舞蹈演员和导演,她——以及其他协调员和专业特技演员——在娱乐行业挣扎着摆脱 MeToo 运动带来的负面影响之关头,正在逐渐成为一股强大的影响力。

53 岁的奥布莱恩曾在 HBO 和 Netflix 等公司工作过。她的方法在全球越来越受欢迎,并在澳大利亚引起了特别的共鸣。该国的戏剧界和电影业颇为保守,顽固地保留着一种不成熟的文化,最近还因为维护现状而受到抨击。

有关性骚扰的指控曾在澳大利亚的娱乐产业引起了轩然大波:比如那些针对奥斯卡获奖演员杰弗里·拉什(Geoffrey Rush)的指控。首先是女演员艾琳·让·诺维尔(Eryn Jean Norvill)指责他在 2015 至 2016 年《李尔王》的拍摄工作中对其袭胸,后来出演《女子监狱》(Orange Is the New Black)的女星雅艾尔·斯通(Yael Stone)指责他对自己进行骚扰。

奥布莱恩在悉尼的研讨会上。图片版权:Dean Sewell for The New York Times

然而,MeToo 运动在澳大利亚进展缓慢,主要是因为这个国家的诽谤法在很大程度上偏袒被告。

奥布莱恩表示,全球娱乐行业应该有一套相关的行为准则,这样演员就可以“没有恐惧”地在片场工作——这一需求在最近几年来成为头条新闻的几个案例中得到了证明。

2013 年上映的电影《阿黛尔的生活》(Blue is The warm Color)因为真实地记录了女同性恋间赤裸裸的亲密场景而受到好评。但影片的主角、法国女演员蕾雅·赛杜(Lea Seydoux)后来却形容电影拍摄过程“令人羞辱”,这让她觉得自己“像个妓女”。

三年过后,MeToo 运动席卷全球,促使人们重新审视以往公认为正常的场景。在 1972 年的电影《巴黎最后的探戈》(Last Tango in Paris)中,有一个声名狼藉的肛交场景被谴责为类似于性虐待。导演是在用黄油涂面包时得到拍摄灵感,而时年 19 岁的女演员玛丽亚·施耐德(Maria Schneider)在没有事先收到警告的情况下,被拍下了这个镜头。施耐德后来说,在这一幕中,她觉得自己被“强暴了”。

为了避免出现任何有失体面的情况,并帮助制片公司免受不当行为的起讼或指控,奥布莱恩为导演、制片人和演员制定了一系列“片场亲密镜头规则”(Intimacy on Set)。

规则包括:在排练时必须有第三方人员在场;有关人员应该事先就身体接触的部位和裸露的程度达成一致意见;使用贴片和小袋,确保裸露的生殖器不会相接触;以及使用适当的术语来描述身体部位和性活动。

指导方案还说,亲密场景——无论是模拟性交还是最轻微的身体接触都应该事先编排好步骤,在排练过程中,演员在进行任何身体接触之前都应该得到对方的口头同意。

奥布莱恩说,她的目标是让片场的每个人都“感觉得到照顾,满意拍摄工作”。图片版权:Dean Sewell for The New York Times

好莱坞也站在同一立场上:HBO 在 10 月宣布,未来所有涉及亲密场景的制作都需要有一位“亲密行为协调员”在场,而 2016 年成立的“国际亲密拍摄协会”(intimacy Directors International)等北美非营利组织也逐渐得到重视。

奥布莱恩在与“澳大利亚安全剧院”(Safe Theatres Australia)创建联系后,受到了启发,前往澳洲开设讨论会。这个组织由诺维尔(Norvill)和演员兼活动人士索菲·罗斯(Sophie Ross)共同创立,旨在打击性骚扰、欺凌和歧视行为。2017 年,他们向澳大利亚主要的戏剧公司提交了一份档案,其中包含 58 份描述此类违规行为的匿名证词。

31 岁的雪莉·凯西(Shelley Casey)是悉尼的一名女演员,于去年 11 月参加了奥布莱恩在悉尼举行的讨论会。她描述道,澳大利亚电影界和戏剧界的氛围是“顺应呼声——不想惹麻烦”。

雪莉回想起了之前的排练场面,在其他摄制组成员的高喊和欢呼声中,她被要求表演亲密行为,她把这种即兴亲密场景的不确定性与即兴的打斗场景作对比——这会导致排练时出现不安全事件。

“想象一下以前的日子,导演会递给你一把剑,然后说‘这一幕打斗场面即兴发挥!’”她说,相比之下“片场亲密镜头规则”为每个人订下了“规章、界限、用语和沟通方式”。

许多演员觉得他们别无选择,只能听从导演的指示,特别是在影视这个权力失衡和名人崇拜盛行的行业。

奥布莱恩说,她听过很多可怕的故事:女演员在拍摄现场被意外告知需要脱掉内衣;亲密场面已经失控,但是摄影机还在录制,让参演一方觉得自己被利用。

许多参加讨论会的演员说,使用既定的规则也减轻了拍摄亲密场景时的尴尬气氛。图片版权:Dean Sewell for The New York Times

为了让演员能够得到应有的权利,奥布莱恩把研讨会讨论的重点放在了同意(consent)上。

在悉尼,演员结成一对在导演的指导下录制亲密场景,拍摄时演员要大声说出他们同意被触碰的地方,以及他们不愿意被触碰的地方。在解开腰带或抚摸对方腿部时,最关键的步骤是要询问对方:“这样做可以吗?”

奥布莱恩说:“这只是意味着没有任何前提假设,演员都拥有说出同意触摸的那一刻,每个人都会感觉得到照顾,并满意拍摄工作。”

作为一个录制团队,摄制组按部就班来拍摄亲密场景,这样就不会有什么“惊喜”了。

防止片场发生侵犯事件并不是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。在讨论会的活动中,许多参与者模仿马和大猩猩的交配节奏,从而达到放松情绪的目的。演员说,使用标准化的指导规范也减轻了亲密场景中的尴尬气氛。

去年,奥布莱恩在英国片场担任 Netflix 即将上映的喜剧《性教育》(Sex Education)的指导工作,影片讲述了一名青春期处男生活中经历的种种烦恼,这部片已经于 1 月上映。导演本·泰勒(Ben Taylor)表示,这部剧最有价值之处是“记录青少年打破禁忌的初次尝试”,以及公开讨论亲密场景。

泰勒在电话采访中说,“在遇到了奥布莱恩之后,我们的拍摄效果得到了不少提升。我想她未来会变得很忙。”

他说,奥布莱恩帮助缺乏经验的年轻演员,创造出讨论恐惧和焦虑的空间。他强调,重点不仅在于保证人身安全,还在于确保亲密场面真实可信。

“奇怪的是,也许最具革命性的部分可能不是本剧的拍摄过程,光是讨论这个话题本身就十分先进——这样做能够安抚紧张情绪,让人们想去探索和谈论这个话题。”泰勒说。

演员艾丽卡·洛弗尔(Erica Lovell)和罗斯·沃克(Ross Walker)在讨论会上参与练习活动。图片版权:Dean Sewell for The New York Times

并不是所有的演员都认同这些想法。

泰勒说:“对一些人来说,这就像往自行车装上了多余的辅轮。”他的一些年轻演员并没有接受过传统训练,他们会问:“为什么这个女人让我学大猩猩呼吸,像鱼一样摆动?”

长期以来,人们批评过度排练亲密场景会导致演员双方丧失了相互吸引的能力。《巴黎最后的探戈》的导演贝尔纳多·贝托鲁奇(Bernardo Bertolucci)曾为影片中的强暴场景辩护,称他希望施耐德“感受到愤怒和羞辱,而不是将其表现出来”。

奥布莱恩认为,她的指导规则有助于在演员之间创造吸引力,而不是压制这种吸引力。她说,她的项目旨在确保演员“人身安全,这样他们就可以在艺术上自由发挥。规则不会起到阻碍发挥或审查的作用——它实际上解放了演员。”

澳大利亚女演员萨拉·怀斯曼(Sara Wiseman)参加了奥布莱恩在悉尼举办的一个讨论会,她同意奥布莱恩的观点。

萨拉说:“我们肯定会有脆弱的时刻,我们肯定会碰上暴力场景,我们也必须拍摄亲密镜头,所以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支持。”她是新西兰人,因在电视剧《法庭浪子》(Rake)和《家的港湾》(A Place to Call Home)中饰演的角色而出名。

几分钟前,怀斯曼和另一位女演员在讨论会上试探性地表演了一场温柔的吻戏。

她说:“你在了解自己的界限后,就可以发挥出无穷的创造力。”

翻译:熊猫译社 驰逸

题图版权:Dean Sewell for The New York Times

© 2019 THE NEW YORK TIME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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